七大摇摆州三大因素：谁将决定美国大选终局
距离大选还有不到两周时间，一个新的名词——“特朗普交易”正风靡美国投资界。化石能源、加密货币等投资界认为特朗普当选后将获得政策红利的行业，相关企业的股票都在同步上涨。
同时，自十月初以来，特朗普旗下的媒体公司“真相社交”（Trump Media）的股价暴涨91%。
随着哈里斯“篡位红利”的耗尽，特朗普和哈里斯在民调数据上日渐接近，市场正在用真金白银押注特朗普当选。
10月19日，全面押注（all in）特朗普的马斯克在宾夕法尼亚州一场活动上宣布，他将每天从登记选民中随机抽取一个，发放100万美元奖金，直到11月5日的正式大选日。
另一方，民主党的选举机器也在全力开动。前民主党总统奥巴马、克林顿，甚至百岁老人卡特都被拉出来为哈里斯催票助选。
根据佛罗里达大学选举实验室的数据，截至10月17日，已经有880万个选民通过邮寄选票等方式完成了提前投票。而四年前，拜登正是凭借邮寄选票的优势战胜了特朗普。
按照以往的经验，大部分州的倾向性比较明确，在大选之前就可以比较准确地预测谁能赢得该州的选举人票。
两党争夺的重点，以及决定谁将入住白宫的关键是倾向性不太明确的七大“摇摆州”。我们将从它们的选民基础、选举流程与黑天鹅事件三个角度，为大家梳理一条观察美国大选的脉络。
第一章 选民基础
10月17日，哈里斯在威斯康星州的密尔沃基市举行了选举集会。这已经是她第五次访问这个手握10张选举人票的摇摆州。
密尔沃基市是该州最大的城市，有39%的人口为黑人。民主党原本在少数族裔议题上拥有很大的优势。但是，这一次集会的催票效果却非常不理想，因为以往支持民主党的少数族裔，尤其是黑人的投票热情并不高。
距离哈里斯的集会不到6公里的密尔沃基市北区，是一处黑人聚集的城区。尽管是白天，但是大量商铺紧闭大门，随处可见毒贩游荡在破败的街道上。
31岁的黑人单亲母亲布里特妮·朗德特里，是生活在这里的一名教师。面对纽约时报记者的采访，她表示，在接下来的大选中，自己并不打算投票给民主党。
2008年，朗德特里将选票投给了高喊着“希望与变革”的奥巴马。她以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会给他们带来新的希望。
2018年，在威斯康星州州长竞选中，朗德特里又将选票投给了民主党候选人托尼·埃弗斯（Anthony Steven Evers），因为他承诺将为“黑人家庭提高收入”。
2022年，在密尔沃基市市长选举中，民主党候选人瓦利尔·约翰逊（Cavalier Johnson）宣称要让城市的街道更加安全。朗德特里又将选票投给了他。
在黑人选民的帮助下，这些民主党政客最终都赢得了选举，获得了权力。然而，密尔沃基市的黑人们并没有过上政客们承诺的“好日子”。
在除去通胀后，密尔沃基黑人家庭收入中位数自1979年以来下降了30%，黑人贫困率在全美50个最大都市区中最高，黑人失业率为全州整体失业率的两倍。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黑人选民们的投票热情逐渐消耗殆尽。
2012年奥巴马参选时，威斯康星州78.5%的适龄黑人参加了投票。这一比例在2016年下降至46.8%，到2020年进一步下降到43.5%。
事实上，黑人投票率下降的趋势在全美各州都有体现，经济越差的州下降趋势越显著。这一趋势对于哈里斯争夺七大摇摆州造成了重大打击。
在手握19张选举人票宾夕法尼亚州，平均民调数据显示，哈里斯刚刚成为候选人时对特朗普的领先优势几乎已经完全消失。
10月10日，民主党前总统，被称为“黑人教父”的奥巴马出现在了该州的匹兹堡竞选办公室。
他用责备的口吻向黑人男性选民们喊话，称不给哈里斯投票的黑人男性“只是不喜欢让女性当上总统，自以为打压、贬低女性是很爷们的行为”。但黑人群体对于这一充满爹味儿的批评并不买账。
这位逼迫拜登退选，扶持哈里斯上位的幕后策划者之一，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和判断力。因为假如哈里斯败选，奥巴马显然是要承担巨大责任的。
在共和党一边，特朗普则加紧了对少数族裔的拉拢。今年6月，特朗普成立了黑人选民联盟，并发动了“黑人美国人支持特朗普”运动。全国有色人种协会调查发现，22%的黑人选民支持特朗普，而在2020年，这一数据仅为8%。
在少数族裔占比较高的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佐治亚州等三个摇摆州，特朗普与哈里斯的民调已经十分接近，甚至实现了反超。
这一趋势表明，民主党十分擅长的“身份政治”议题正在逐渐失效，选民们更加关注自己切身的经济状况。
选民基础的这一变化对民主党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响。不过，选举是一项复杂的社会工程。要想获得胜利，争取选民的支持仅仅是其中一项内容。
从选民做出决定，到将票投给某个候选人，再到候选人得到这张票，这之间的过程其实充满了可操作性。例如，将投票站设在距离某个社区较远的位置，那里的人的投票热情就会受到很大影响。这些“小动作”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积累起来可以对选举结果造成显著的干扰。
而在七大摇摆州中，有五个州的州长是民主党人。在操纵“选举程序”方面，民主党具有很大的优势。
第二章 选举程序
10月1日，佐治亚州普莱恩斯。第39任美国总统，100岁的吉米·卡特被家人和护工推到了一片草坪上，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
九年前，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卡特的大脑，逐渐让他丧失了正常的思考和语言能力。19个月前，卡特接受了临终关怀。
不过，根据他的孙子杰森·卡特的说法，老人家人生最后的心愿，就是活到秋天把选票投给哈里斯。这一天，在孙子的帮助下，卡特终于用邮寄选票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前总统卡特所在的佐治亚州手握16张选举人票，是本次选举中最重要的摇摆州之一。
两党围绕佐治亚州的争夺很早便开始了。2021年，共和党控制了该州参议院，通过了一项法案：取消无理由邮寄投票，并实施严格的选民身份识别。
按照以往的经验，民主党的选民往往聚集在大城市，相比在投票日前往指定地点排队投票，他们更喜欢方便省事的邮寄选票。
根据《纽约时报》的数据，大规模推广邮寄选票可以让总体投票率上升9%，其中年轻选民提高16%、黑人等少数族裔提高12%、低收入群体提高10%。而这些群体在以往的投票中更加偏向民主党。
在2020年大选中，由于疫情原因，有46%的选民采用邮寄选票。而邮寄选票中支持拜登的比例高达65%。
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特朗普对邮寄选票恨之入骨。他称邮寄选票中存在大量的幽灵票与死人票，是严重的选票舞弊行为。
为了抵消民主党的这种优势，共和党一直在推动各州提高邮寄选票的门槛；民主党则以保护公民投票权为名，坚持放宽选票的标准。
今年9月20日，在共和党人的推动下，佐治亚州选举委员会批准了一项规定：要求该州的各个县必须通过手工统计所有选票，以确保“选票的安全、透明和准确”。
但是，不到一个月，佐治亚州高等法院法官托马斯·考克斯便推翻了这一规定，称强制手动计票是非法且无效的。
同样是在9月20日，在另一个摇摆州亚利桑那州，民主党人又取得了一项胜利。州高等法院裁定，近98000名公民身份文件尚未得到确认的人可以参于投票。要知道，在2020年大选，两党在该州的差距仅为一万票。
10月1日，摇摆州北卡罗来纳的选民开始寄出邮寄选票。共和党分支机构起诉了该州的选举委员会，要求从邮寄选票的信封是否密封完整到邮戳是否正确来确定选票的合法性。
从整体上看，在选举程序的争夺上，民主党较共和党要明显占优。在七大摇摆州中，共有五个州的州长是民主党人。而且，在这些州的立法和司法系统中，民主党的政治影响力要更强大。
根据佛罗里达大学选举实验室的数据，截至10月17日，已经有880万个选民通过邮寄选票等方式进行了提前投票。不过，这其中有哪些选票能够计入最终结果，则是一个充满变数的“技术活”。
从更长远的角度看，两党对选举程序的争议背后，隐藏着选举是否公正的合法性危机。
在北卡罗来纳州的集会上，特朗普坚称，他败选的唯一可能就是民主党操纵选举。另一边，就连一向宣称自己尊重选举结果的民主党人，也开始拿程序说事儿。
10月14日，前民主党总统比尔·克林顿在佐治亚州为哈里斯拉票时表示，选举的结果将取决于选票统计是否公平透明。
但是怎么定义公平透明在美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因为每一个州都有自己特殊的“州情”，都有一套自己的做法。
比如，加州州长纽森刚刚签署了一项有关大选投票的法案：禁止地方政府颁布法律要求居民在投票时出示有效身份证件。
这就让在加州投票变得比驾驶车辆、买烟买酒还要容易，因为从事这些活动时都要出示证件。
而摇摆州之所以摇摆，就是因为很小的干扰都可能影响最终的选举结果。这就不得不让我们关注可能改变大选走向的第三大因素：黑天鹅事件。
第三章 黑天鹅事件
9月19日下午，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一篇报道将特朗普竞选团队惊出一身冷汗。
根据记者曝光，共和党北卡罗来纳州州长候选人马克·罗宾逊曾在色情论坛上称自己为“黑人纳粹”，并描述了自己14岁时偷窥女生澡堂的场景。
罗宾逊不仅是关键摇摆州北卡罗来纳的共和党州长候选人，还是特朗普背书过的政治盟友。
这起丑闻给特朗普一方造成了恶劣的影响。短短几天，特朗普原本在北卡罗来纳州拥有的近一个百分点的民调优势被哈里斯抹平。
随着正式大选日越来越近，两党的角力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双方一方面在不断地扣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为自己积累优势以及打击对手的机会，另一方面也在渴望出现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重大事件。
巧合的是，一场近二十年来最致命的风暴降临了。
9月下旬，飓风海伦妮席卷美国南部地区，225人丧生，六百余人失踪，数百条道路被摧毁，避难所中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
而拜登政府的救灾表现异常糟糕。在北卡罗来纳州受灾三天后，救援物资仍迟迟未能送达灾区。
当绝望的灾民在社交平台上请求援助时，拜登正在特拉华州的海滨别墅度假，特朗普则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现场，并号召自己的选民对灾区进行救援。
于是，自媒体上充满了民众自发组织起来赶往灾区的场面；另一边，民主党政府则被屡屡曝出阻止民众“恶意救灾”，甚至用直升机吹散救援的队伍和物资。
随后，特朗普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民调迅速反超哈里斯。
除了性丑闻和自然灾害，美国的经济形势也存在爆发黑天鹅事件的可能。
10月4日，美国劳工统计局公布了一份极为漂亮的非农就业人口增加数据，超市场预期近60%。一时间，美国经济软着陆甚至不着陆的声音再次响起，美元美股迅速走强。
然而，统计学并不能解决美国的经济问题。
就在两个月之前，美国劳工统计局悄悄下调了过去一年时间的就业数据，整整减少了81万个就业岗位，为2009年以来最大幅度的下调。
先高调虚报，再悄悄下调，已经成为美国发布统计数据时的惯用手法，来延缓可能到来的经济危机。
如果在大选前后再次发生银行挤兑、股市泡沫破裂等事件，哈里斯的选情将遭到重创。
此外，中东局势也对一些关键摇摆州的选情有重大影响。
在2020年大选中，美国的阿拉伯裔选民有近6成投票给了拜登。但是，由于现任政府在冲突中明显偏袒以色列，据民意调查数据显示，美国阿拉伯裔选民对民主党的支持率下降到了4成。
而七大摇摆州中的密歇根州正是阿拉伯裔选民的聚集区。
以色列偏偏又在最近扩大了中东战火，对黎巴嫩进行了袭击。这种做法对于一直宣称要推动巴以停火的民主党政府来说，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社交平台上，加沙、黎巴嫩平民伤亡的影像不断冲击着美国的阿拉伯裔选民。
可以说，内塔尼亚胡在中东发动的每一次袭击，都是在帮助特朗普重返白宫。
如果在11月5日正式选举前，中东局势再度升级甚至失控，对于哈里斯的选情将是一次重大打击。
不过，“黑天鹅事件”的特点就是它的不可预测性。谁也不知道两党还藏了哪些绝招。随着大选日的临近，这些绝招是时候该一一亮相了。
这也是美国政坛的惯例。我们口中的“黑天鹅事件”在美国媒体中被称为“十月惊奇”，用来指大选前一个月，总是会出现一些可能造成重大影响的突发事件。
不同的是，这一年的“十月惊奇”似乎有点多，而且都是重量级事件。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更加劲爆的“惊奇事件”还在路上。